本帖最後由 kl122002 於 2019-8-29 23:21 編輯
不知閣下的家翁是如何說, 我就先說我的記憶. 當中有些地方可能有點引起大家的不悅, 然而這是我的記憶, 我的過去, 大家不妨當是另一個故事看看.
行文有點長, 不知大家看得明多少. 然而若能明白, 那就是大概也明了我的少少想法.
以前家在灣仔, 大約就是在現在的英皇集團中心附近, 屋的樣子可以見歷史照.
日治時期好不好, 當然不可以說好, 只是餓不死, 也不會長得出肉.
當時沒足夠的米, 後山裡找了些野薯弄了野薯粥. 街上早已沒貓和狗, 聞說馬場的馬都餓死了.
耗子 (老鼠)倒是有一些, 老奶卻不捉, 因為長兄和我都見過鄰家的老伯食了之後病死.
我見過屍肉, 所以不明來歷的肉絕不會碰. (成了我一生定律, 也希望大家緊記)
長兄比好我大, 在來港前已學懂了一些日語, 故而被一個日本商人看好, 所以私下多少少方便, 有多少少米食.
也沒錯, 長兄是間中是被一些人說成了漢奸.
而事實他沒做過什麼反社會道德的事, 反而因為他的小位置, 守了好幾個家庭, 卻沒太多人為他說過一句公道話.
他也沒有說過日本人好, 反而只是說如果未來是這樣的話, 就去迎合吧?
是有不少新聞說某地殺了不少人, 某荒島上放了不少人, 是確有此事.
我們也怕會被捉然後被流放. 可幸是家兄一直用關係守著.
日軍好不好? 姦淫的事大多是在深夜酒醉之後發生, 反而發生在大清早上的我就沒印象.
記得家兄說過, 只要按照了日政府的要求做事, 他們就很少理, 甚沒事幹也不想多理.
市面上的糧食已煩死他們了, 還有衛生(朥病, 和似朥病的肺病有不少) 和各處隱藏的反對者.
我被日軍打過, 也被獎過.
盟軍時不時開架機來扔些炸彈, 有時我都很抱怨, 皆因有幾回是在我午飯的時候.
好好的碗稀粥被撞飛了, 煙灰散後那個炸彈還在那未爆!
忍不住下罵了句日文粗口"ku le!? bakayarou! "
於是不知怎樣的旁邊日皇軍聽得覺很滿意, 送了我一根粗日本蘿蔔, 省一點的也食了2天.
我印象中很多日軍都很年輕, 約略都只是今天的中學生樣子, 聞說間中有東京帝大的大學生.
在那個時候, 是有日皇軍在街上走, 初時是一個騎馬而旁邊跟兩個的, 後來已是一對人在巡.
他們行過時要鞠躬敬禮, 不敬禮可以被打. 我試過因為敬得不好, 被一個日軍用馬鞭打, 左耳耳珠是被打崩了, 而且左耳皮外傷出血.
我也很記得那個打我的士兵長相, 是一個我想現在中學學生的年紀的人, 不高大.
家兄借日本老闆的人事知道了那士兵的名字和住址, 我就一直早記著.
因為心裡就是有種想知的諗頭, 那以我一直很想會一會他.
在重光, 入洋行做打雜, 再在60年代出去日本某大社見學後, 我也成功地把他找出來.
60年代的東京是在大興土木, 他是在首都偏郊的荒川區.
他當時已三十多, 是在一個木車子裡賣拉麵, 有了一妻一子的家室.
第一眼看見我時認不出, 坐在那裡聊了半天, 他看見了的左臉頰上的傷疤和崩了耳珠, 問起了我的因由.
我很老實地直接對他說了.
他立即以為我是來尋仇 , 連車檔也不理就一邊尖叫一邊跑了
同行而不知情的日本朋友向我問明原因之後, 也嚇過他半死, 話也說不出來, 不過我在荒川區區所把他的地址也找出來了 , 托了附近的人幫忙看著邵車子之後, 我直登他家門.
他家當時只是木皮加鐵皮砌出來的小屋, 情況如香港所見那種和的寮屋一樣 .
他還沒回家, 而他太太以為我倆是朋友, 就請了進去
那個時候, 他的兒子才跟當時我我差不多大.
而當那個昔日的小兵, 看見我和他的兒子玩得那樣開心, 立即嚇得腳軟, 真的如漫畫一樣在門口塌落 .
他太太再倒了杯茶, 我只是瞄一眼, 再說一句,
私の家族は元気です、心配しないでください。 座ってください
他就當場暈了.
過了兩星期, 在我工作的地方收到了他的來信. 信件很長, 上面有不少用塗改的地方,
他在信中說, "深切知道己犯了什麼罪" , 他沒阻止, 也沒法令它變成不曾存在. 而且在我記憶中他是寫了:
剛好當時食堂的缺人, 我借機找人把他安排介紹過來. 在當年終身雇用的風氣下, 在大公司內的食堂裡當個小廚的收入好過自己開小食檔.
而他真的沒想到在到步的那天, 我是在下午四時沒有人的食堂裡等他.
他害怕極了, 可以看到他在發抖, 冒汗, 還不用說他又想逃.
他媽的才好好的對著我坐下, 不消一會, "嘩"一聲的哭著把他被召從軍, 到了香港, 宣告終戰時差點被留下當戰俘或送入蘇俄時的可怕經歷說了出來.
他也以為我的左耳是聾掉, 我笑說沒有, 當時只是皮外傷. 這樣才令他輕一口氣.
(話說當時在外面的課長也被我嚇壞了. 課長他本來是想立即阻止, 當我的日本朋友說這是涉及當年的戰事, 課長也不敢輕易插手, 他們就是在外面偷聽和等著.)
如同其他人一樣, 他在問為什麼我要找他這個小兵, 為什麼如此的執著.
因為我很想知到底是什麼驅使了一個中學青年當了一個惡的化表. 像是這種事只有在當時候才發生, 是一種非比尋常的意識.
人不是沒有良知, 但就為一時的時勢把良知麻目, 視而不見地犯錯, 而且一錯再錯, 猶如被附身一樣
直至恍然大悟後才知自己有多錯過, 在這之後痛苦中找尋自己的救贖, 然而也並非人人能在最終得到.
這就是我在日治時代裡其中一些領悟的事. 不是如電視電影裡說的姦暴掠奪, 而是關於人性的問題.
現況就我來看, 就是和日治的時代出入不大, 只是今次換成大家天天相見的同地人而已.
故此在我眼中, 今次的事除走法律之外, 是在於人性的問題.
人性的崩壞在70多年前已試過了, 我也不望再次發生 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