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歌篇﹕唱片轉攻網絡 「樂」在串流中？(文章轉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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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網世代/香港要upgrade（十一）：聽歌篇﹕唱片轉攻網絡 「樂」在串流中？

黃志淙
【明報專訊】在金舖和化妝店佔領香港鬧巿的街道後，好多店舖都從地面消失了，書店、寵物店、咖啡店，它們都選擇搬到樓上去；唱片店也搬走了，曾經一度搬到網上去，可是網上買歌好像並沒有怎樣流行起來，反而非法下載歌曲猖獗了好幾年。

如今，唱片店銷聲匿迹，BT被看成老餅，人們究竟是從什麼途徑消費音樂？

在外國，數碼音樂下載生意萎縮，繳付劃一月費任聽的音樂串流服務（online streaming）風行，香港人追上了時代沒有？

這會是香港流行音樂界的出路嗎？

曾經 唱片業賺到笑

先利益申報，我是在CD年代中成長的，到了預科、大學的那些年，香港年輕人要聽歌，絕大部分都是下載。起初，下載並沒有所謂非法不非法，先是朋友之間把唱片的歌曲擷取到電腦，然後把歌互相分享；後來「分享」的對象公眾化，人們把歌放上自己的網頁、網誌，然後，分享平台出現，網民大規模上載下載，唱片公司發現出唱片是做蝕本生意，這才讓人關注起來。

香港大學通識教育部助理總監兼做了三十年電台DJ的黃志淙說，那個年代，的確是音樂數碼化一個很明顯很重要的轉捩點，但音樂遇上科技，其實並不是始於千禧前後，至少在比這更早十年的時候，黑膠也曾轉成CD。黃志淙入行的時候，一九八五年，電台播歌仍然用黑膠碟。「大概是八八、八九年，黑膠逐漸轉做CD，電台開始慢慢連黑膠盤都收埋。」他說，當時唱片工業賺到笑，起初是新奇的產品，很多人追捧，「然後業界再乘勢推出好多復刻CD，所以錢是幾何級地倍升」。數碼科技，曾經為音樂工業帶來好龐大的bonus，不過那已是九○年代初的事。

把握下載浪潮 沒有如果

CD之後，是互聯網、mp3湧來的浪潮。「好多後來的討論都說，如果頭幾年唱片公司不是不斷控告用家侵權，而是擁抱它們的出現，沒有浪費那幾年，就不會像現在咁傷。例如早些和Apple那種服務供應商、平台合作。」全球音樂工業千禧前開始滑鐵盧，人們發現，在科網世代，娛樂原來可以是免費的。在一輪打擊侵權下載、知識版權教育後，唱片工業生態也開始有所改變，唱片公司知道，不能再單靠唱片為生。「如今，唱片變了宣傳工具，一個音樂計劃，是要配對做齊『360』、全方位的營運模式，live industry只會一直增長，因為做現場音樂會才是real money，出唱片，只是告訴大家『我出唱片了』，最重要的信息其實是『來看我的live吧』，搞音樂會，還可以有很多周邊產品，紀念T恤、紀念表。」

音樂串流=出路？

歌手、唱片公司要生存，賺錢的途徑還有授權（licensing），如廣告歌、肖像權、把歌放到數碼平台，如近年流行的音樂串流（online streaming）平台。二○○九年，台灣線上音樂串流進軍香港，兩年後，香港本地品牌Soliton正式投入服務，起初，還的確引來不少人的注意，Soliton的代表「42」說，最初三個月，已有二十萬人下載程式。今年，又有新公司登場競爭，有巿場調查指出，有六成半受訪者會用音樂串流聽音樂。音樂串流如今在外國和香港都是大勢所趨，音樂工業，是找對出路了嗎？

版權費龐大 網民慣免費娛樂

這說法或許是樂觀得太早。全球音樂串流的龍頭Spotify，雖然擁有六千萬個用家，但至今仍然虧損未止，當中很大部分支出，就是付給唱片公司的版權費驚人，每年達三十億美元，金額相當於Spotify大約七成收入。Soliton在香港的經驗，也是不相伯仲，「全球的情况其實都是類似的」，他說，公司營運近四年，當然未能做到收支平衡，除了因為版權費用龐大，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，「使用者原創內容」（user generated content）愈來愈普及，例如YouTube，讓音樂串流比以前更難經營。「即使是Spotify，它也提供免費模式（free mode），用戶毋須付費，不過使用時要忍受廣告的出現」。這些選擇不付費的用戶，佔全部用戶四分之三，由此可見，網民還是有很多免費娛樂的選擇，「人們還是未能擺脫『我很鍾意聽陳奕迅，但我不想用錢買』的心態，尊重音樂版權的意識其實還是未夠」。Soliton至今仍未推出免費模式，堅持不讓廣告入侵、代替繳付版權費。「版權費，其實不可以說是很驚人，我無法把它量化為一首歌大約要多少錢，但唱片公司的確也需要錢去培育新人、宣傳，在未賺到錢之前，每件事都是在燒錢。唱片公司的收費模式，是一次過一個金額，它會給你當紅歌手的歌，也給你新人的歌。很多新人未儲夠歌，未能出碟，但他們的歌也需要平台接觸更多人，透過音樂串流，就是希望可以利用當紅歌手，來吸引人也來聽聽新人的歌。」此所以早前美國歌手Taylor Swift投訴，指這些音樂串流平台讓她的歌被免費地「消費」，但音樂串流公司所付的版權費，只得小部分落入她手中，「得益的，其實是新人」。

享受好音樂 應買唱片

可是，雖然音樂串流平台繳付巨額版權費，但唱片工業不見得就賺大錢、有起色，Soliton認為，音樂串流仍然未成為音樂工業的出路，不應該是音樂工業唯一指望的出路，例如要說真正享受音樂的話，他說樂迷還是應該要買唱片、買黑膠。「我們做音樂串流，是希望讓音樂做到陪伴你，anytime、anywhere。我們可以做到好好的音質，但那些檔案容量動輒幾十GB，一來消耗大量數據，二來，用家在街外、在車上，嘈雜的環境，其實也毋須這種音質吧。」

文/ 陳嘉文
圖/ 陳嘉文、資料圖片
編輯/ 屈曉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