費格遜的巨鞋 ?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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費格遜的巨鞋



費格遜退休，鋪排得很好：第一，曼聯去年夏天上市以來，股價升了三成；第二，贏了聯賽冠軍，在高峯引退；第三，半年前哈佛商學院為他寫了管理個案，名留青史。丁點遺憾，只是無法成為首位三次贏歐聯的領隊。
論鋪排未圓滿之處，我認為是接班。盡快宣佈繼任人選，讓球會、球迷和股東安心，這點曼聯做到了，但是，選莫耶斯，橫睇掂睇都是一場賭博。
2011年秋曼聯籌備上市時，我在本欄寫過：
「投資曼聯最最最大的風險，是接班問題。費格遜成就堪稱前無古人，恐怕後亦難有來者……費格遜當年足足等到第七季才拿到冠軍……以今日標準看，早該被炒了。他接手時，曼聯廿幾年未嘗聯賽冠軍滋味，或可解釋當年班主對他的驚人耐性和信任，但他的繼任人將從一開始便負擔巨大壓力。英諺有云：有誰穿得起這雙巨鞋？」

莫耶斯壓場能力成疑

平心而論，以愛華頓的班費而言，莫耶斯的成績很好，而且非常穩定，所以他肯定有點料子。可是，愛華頓給人的印象，是鬥志高昂打法穩陣，永遠是難纏的對手，但死穴是攻力不足。最近六季，愛華頓都打入英超前八名，入球數字卻極平庸，買入的好前鋒如比亞堤、耶高保、安迪莊臣和謝拉域，都越踢越啞火（比、耶兩人離隊後，卻重拾射門鞋）。是限米煮限飯？還是打法問題？見仁見智，但肯定一句：莫耶斯從未試過主攻。曼聯球迷廿幾年來卻已被寵壞，不但要贏波，還要贏得漂亮，場場1比0必定唔收貨。球評人幾乎一致同意，費Sir幾十年屹立不倒，主要因為他能適時改變球隊打法，迎合競爭趨勢。莫耶斯會轉型嗎？懂嗎？
莫耶斯的戰績，有一點特別叫人擔心：打大波腳軟。11年來，愛華頓作客傳統四大強隊（曼聯、阿仙奴、車路士、利物浦），戰績叫人慘不忍睹：43戰16和27負，未嘗一勝（對曼城成績稍好，但後者只是近年才變身強隊）！他從未贏過任何盃賽，也沒正式打過歐聯，2005年唯一辛辛苦苦入圍，卻在外圍賽出局。要管理曼聯一班腦囟未生埋、不懂人情世故、卻大把人奉承、賺天文數字的kidult球星，沒有奪標經驗的莫耶斯，夠壓場嗎？正如費格遜說過：「管理球隊，最終就是要管掂球員……球員勢力坐大，非常危險……你一旦失去控制，就完蛋了。」
曼聯的繼承問題，能從商界借鏡嗎？82歲的股神畢菲特，每次被問及接班人選，都斬釘截鐵地說：「已有人選，儘管暫不公開」，因為巴郡計劃內部提升。費格遜卻沒有此福氣，因為成功的代價是，他歷代左右手都被挖角。有趣的是，這些副手往外闖，統統失敗收場：傑特（Brian Kidd）親手帶領布力般降班，現在是曼城老二；麥卡倫教過米杜士堡後，成為近代成績最差英格蘭領隊；基羅斯（Carlos Queiroz）的際遇也好不了多少，兩度離隊他投，結果分別被皇馬和葡萄牙國家隊炒魷魚。

留虛銜穩軍心　有危機

曼聯換帥比巴郡更難，因為股神的神技是分析公司和股票債券，主要是能客觀描述和傳授的記錄性知識（codified knowledge）；但費格遜的秘訣，是個人魅力和風格，都是「道可道，非常道」的默會知識（tacit knowledge）。連副手都學不了費格遜的領軍術，繼任人豈不是只能食自己？
種種疑問底下，曼聯最終仍沒有找更大名氣人選。唯一有膽量和地位下這決定的，只可能是費格遜本人，而且肯定他對老細說過：「放心，我會睇住佢。」退休後費格遜在曼聯保留一個神枱虛銜，沒有「裸退」，相信是為穩住軍心，卻也可能成為危機。
費格遜這樣A型性格的人，通常退而不休。他常以父親退休一星期便發現患癌為例：「很多人退休不久便兩腳一伸，因為他們已失去生存意義。」他會否像拜仁的碧根鮑華和巴塞的告魯夫，忍不住在背後指指點點？
曼聯現在已是上市公司，睇的是季度業績，若莫耶斯稍有差池，幾場波不利，班主會有多少耐性？若有要求他歸位之聲，除非身體有毛病（大吉利是），難道他不會心動？畢竟，他（宣佈）退休後回心轉意，是有前科的。而且，曼聯上一代最成功領隊畢士比，退休後僅八個月，也親手把自己欽點的接班人炒掉，重作馮婦，第二次退休後再做了幾年太上皇，接班問題令軍心不穩，間接導致曼聯1974年降班。
費格遜宣佈退休後首個交易日，曼聯股價一度跌4.5%，收市跌1.8%；第二日，證實傳位莫耶斯，股價再跌2.3%，顯示市場唔多睇好。〈中門大開〉的添馬男認為，莫耶斯「務實、堅毅、投入，更接近費格遜及曼聯氣質」，是適當人選；佢係廿幾年曼聯迷，我唔係，我只能祝佢好運。